枫行清风峡
清风峡位于岳麓山之阴,环拥爱晚亭、兰涧、清风泉、麓山寺、抗战指挥所等名胜,为赏枫最佳处。我每登临,听青与红在枫香树上的对话,仿见王羲之闲坐兰亭,于举觞曲水间俯仰人生幽情。
去读读半坡亭上那位半途不废的和尚写下的佳句:“山半山庵号半云,半亩半地半崎嶔。半山茅块半山石,半壁晴空半壁阴。半酒半诗堪避俗,半仙半佛好修心。半间茅舍半分云,半听松声半听琴。”于是我生叹:
何方侠客盘在岳麓山的头顶,我是栖息长辫的蝴蝶。风之瀑消停了,任秀发浸染在夏天爱晚亭的梦里。
清晨的麓山寺高高在上,兰涧供奉着绵绵不绝的乳汁。抗战的遗存如尘埃落满的蜂窝,一片枫叶飘下拾去蒙尘的时光。
飞走的蜜蜂不再飞回,蜜糖溢满峡中枫香。从清风泉里舀出的心事,一滴一滴把日子串连。
脚步踏进清风的门槛,青和红写下兰亭里的俯仰。上联给了夏天的门楣,下联给了秋天的洞房。
半坡之上的和尚,我只能枕着横批和你攀谈。茅庐下露水打湿了半张的翅膀,一只蝴蝶何时极顶打开羽扇?
人生因半而满,因满而半,谁能道明?莫如枫叶,一半青来一半红,笑在清风明月中!
行走靳江河
在一条称江的河流里,在一条河终归入江的期盼里,我是靳江河岸的一蓬青草,是湘江放飞的一叶风筝。清冽冽的水,蜿蜒过山的含蓄与炊烟的热烈,静静地流淌于岁月的静好里。
如农夫的锄头一般厚实的芝字港桥,送走了摆渡的欸乃声。被打开的山门,如美酒洞开的胃口,大快朵颐这通途的美好。而为港的热闹,曾是小镇美好的记忆。如今,坐在河流边的鱼馆里,一河水煮沸的故事,像季节的蒲公英,飞扬在河水的仰望里。
古老的水车,依然呼唤着山那边的新娘。蓬蓬勃勃的花草,将水车的年轮擦拭得一尘不染。而只有心慌意乱的河水,匆匆在拐弯处掀开盖头,拈一曲山歌逶迤而去。这曲是最甜的酒曲,她会给湘江带去怎样的酣畅啊?!
风吹不灭浩浩荡荡的爱,水载得动起起落落的愁。那虔诚的求佛之路,听得见江神庙的梵音。抑或一蓬草,一只风筝,都是水中的尘埃,盛开的莲花。
(作者系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,出版诗集《洞庭帆影》、《一江风月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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