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上去学府,路上的景象告诉,要过年了。
满街红灯笼和彩灯已将绿化带打扮得妖娆闹热,街转角处的特大红灯笼上写着“欢度春节”,让人振奋的红色,将年的感觉、年的味道从心底引喷。掐掐手指,过了六十几个年啦!
过年了。喏大一个城市,原本熙熙攘攘的车流,一夜之间好像人间蒸发,突然只稀稀疏疏偶尔驶过几辆车;满街的店铺全关了门,只留下宏伟的购物中心依然营业;街上没有了匆匆行人,只有缓下上班步伐的悠闲几个;全登飞机、赶火车、挤汽车、飚摩托,踏上回老家团聚的欣喜路,创外国人绝对无法理解,几十亿人在短短的半月内集体迁徙的世界壮举。
心里跟自己说:过年了,真过年了。
没有记忆的年龄由姑姑或母亲抱着领取压岁钱,给长辈拜年。
儿时翘盼过年。因为过年有新衣服穿,有压岁钱领,能得到一挂小的鞭炮和冲天炮、竹叶花等花炮。
我胆小,鞭炮花炮之类送给大一点的男孩子玩,立远远的看着,聆听美妙的鸣响和直上云霄的闪光色彩;守岁至半夜等侯压岁钱,长辈则言:“努力尽今夕,少年犹可夸”。压岁钱是“私有财产”,可自由支配,便拿来买青睐了半年甚至更久的所爱;穿上漂亮衣服和新鞋袜,提着灯笼,一群小把戏穿梭16总街里,挨家挨户拜年,不多时小小口袋里塞满了瓜子、花生、水果糖……
那时亲戚相互拜年,一斤蛋糕,一斤红糖已是重礼。听过一流行故事:包装漂亮的糕点盒,不舍得吃,提到另一亲戚家拜年。转一圈,又回到自己家里。
再大些,年来了。大年三十一大早,男人们贴春联,女人们围着热气腾腾的锅灶忙碌,空气中弥漫的香味,我也夹在大人们中间来回穿梭“干活”,体味浓浓的过年味道。全家总动员的参与,满是亲情、欢乐、喜悦、舒畅,当美味佳肴端上年夜饭的餐桌,惬意在整栋屋子里流淌。餐桌必备:一道鱼,象征着连年有余,鲤鱼跳龙门,步步高升。记忆中不能动筷子,要等到初五后才吃;一道鸡手,名曰:“抓钱手”。寓意新的一年抓财进宝,财源滚滚;一道粉条,象征着新一年的生活顺溜,平安吉祥。这三道菜,是老人们的心愿寄托,年轻人内心向往,吃好这顿饭,老人们笑逐颜开,年轻人眉宇舒展。
下放农村时,乐意在乡里过年。
生产队的年,腊月二十四就开始了。农活已经完成,家家户户开始打糍粑,杀年猪,做腊肉腊鱼。怕日子重叠,大家便互相约定,今天我家明天你家,谁家杀猪全生产队都去帮忙,都在谁家吃喝。那时愿意留在生产队过年,因为父母都住五七干校,只是苦了两个尚未成年还不够下放年龄的弟弟。那时不成熟,还顾不上考虑他两孤苦伶仃的等候期盼。
再往后,吃着丰盛的年夜饭,看着热闹的春晚,等着午夜电视里的报时钟声,全家老小陪儿子出去放鞭炮。
全国十几亿人都在那一刻点燃新年的炮仗,送旧迎新。这壮举全世界独一无二!
儿子结婚后,去东北亲家家过年。北国的年在千家万户浓郁的乡土气息里揭开了红盖头。雪,为春节铺展洁白的画纸,任凭你尽展豪情,挥毫泼墨,描绘新一年的蓝图。红,是年最炫的彰显,灯笼红,红亮了朗朗乾坤,为前景炫幻出供人拥有和尽享的锦绣。
缤纷大雪中,涌进徐徐而行的汽车是一幅幅温馨的画。新年从皑皑白雪的清雅中走来,在时尚新颖的大红灯笼中飘逸,独特的窗花,尽洒胸臆的楹联,爆竹散落雪地的纸屑红,更烘托出年意盎然的气氛,白雪,红灯笼,楹联书豪情,把个北国的春节充盈得宛如仙境。在南方从未见过如此壮观采烈的年。
我钟情于雪白净神州,更感慨灯笼红四季。心底深处被一袭暖流深深击中,过年啦!便忍不住匆忙于手机发祝福:“新年快乐!新春快乐!”
2014年,去新西兰自驾。于汤加里罗老式屋子的咖啡馆过年三十,除了自带的干粮,四个人每人来一杯暖暖浓浓的现磨咖啡,外加两巨大碗的炸薯条。
平生第一次在异国他乡过中国传统意义的团圆节,咖啡伴炸薯条的“洋”年别样,或多或少有些思乡。过年啦! 大家举杯互相祝贺,庆祝春节。朝着祖国的方向举杯,向同胞们报告:我们国际化春节的午餐,很美味。
午餐后赶往凯利和皮特夫妇家。凯利特意为我们做“圣诞晚餐”以代替我们的“年夜饭”,凯利举杯祝福我们的新春佳节!皮特说:这酒只有好朋友来了才喝哟。想起一句歌词:朋友来了有好酒。
按他们的习惯,饭后得来甜点,还有牛乳、咖啡。甜点是凯利亲手烤的,好吃极了。外国朋友的热情款待,让我体验了在外国过新年的特别滋味。
……
随着物质丰富,生活水平的提高,那挥之不去的热闹欢乐、祥和团圆的过年情节少了许多;亲朋戚友的拜年用微信互联网,个中的滋味总觉得缺了点什么……年味貌似越来越淡。
年,按农历计算。喜欢农历二十四节气设置,节气根据地球绕太阳运动轨道,按太阳的位置把一个太阳年分成二十四个节气,节气从立春开始,一个太阳年是两个立春之间的时间,以利于农业种植等活动。年来了,该准备农耕啦。
是什么让人们感受到一年中亲情甘醇的浓烈?是什么激发出一家人亲昵的豪情?是什么唤起对美好生活的憧憬?那就是中华传统习俗——过年了。
(作者袁小燕系省作家协会会员,市作家协会会员,岳麓区作家协会会员。 化学教授,喜欢写作,已出版散文集两部。曾任开福区第一届、第二届政协常委,化学系系主任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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